茕虬

【少暗】收徒是怎样一种感受||傻白甜向

第一章

【初遇】

身着黑衣的男子在江湖红榜前驻足，冰冷幽暗的眸子看不出一丝情感波澜。

他看着一幅天级悬赏榜上的画像，画像上的人黑发如瀑，目光如冰，紧裹的围巾遮住真实面容，令人连真实性别都难以分辨。悬赏单上关于此人的描述仅寥寥几笔，甚至连姓名、所属势力都无从得知，但这张悬赏的赏金却与日俱增，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前来悬赏画像上的人。

慕名前来围观这张榜单的人不计其数，有人戏称画上的人为江湖大魔头，不仅是因为此人的身份神秘莫测，更多的是因为揭榜的暗影行当成员数量高达百人，却无人讨伐成功。

男子的目光移向别处，落在了同是被天级悬赏的另一人的画像上。描述说此人欺师灭祖，杀人成瘾，罪大恶极，想来是令官府十分头疼的存在，且失败人数三十余人，估计也是极其棘手的对手。

远处的脚步声被男子敏锐地捕捉到，他迅速揭下榜单，不等听完看榜人的劝告，便脚踏清风离开此地。此刻天微亮，红榜前又陷入一片寂静，晨鸟脆鸣稀疏在树梢响起，仿若无人曾停步于此。

探鹰啸鸣划破宁静，黑色身影迅速闪过，银光冷彻，血色四溅，微黄的纸书不紧不慢从空中飘落，恰巧盖住躺在地上的人惊恐的眼神。

银刃敛收，黑色身影又匿入暗中，周围仍然静得可怕，仅留一人在草地中，身体仍有余温却再也无法发声，令江湖人恐惧的夺命遗书沾染血迹，嘲笑似的随风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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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子坐在屋檐上把玩着手中的钱袋，有意无意地向下看去，下面便是江湖红榜，围观的人们似乎因为位居天级悬赏第二的榜单被人揭榜且任务完成而炸开了锅。男子最后远观了几眼所谓“江湖大魔头”的画像，嫌耳边聒噪便起身离开。

还没吃过早点呢。男子运气隐匿身形。是该找家酒馆了。

他在严州的茶馆中入座，这桌并除了他没有人入座，就连店小二上菜时都神色紧张。男子倒是不介意，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杯中淡茶，忽然听到耳边有人轻笑：“那个天级悬赏是你揭的吧？”

转头看，来人是英姿洒脱的华山女侠，毫不客气地坐在男子的对面。男子没有回应她，转头示意店小二给她端上一壶酒。

“那朵兰花是你放的吧，隔着好远都能闻到血气里夹着的花香。”女侠一杯烈酒下肚，心情似乎畅快许多，“看榜人还抱怨说揭榜的家伙不听他劝，可笑死我了，估计只有你会这么干了吧？”

男子终于微微点头，放下茶杯，举筷夹了肉送进嘴中细嚼。

“明明是家茶馆，肉品却做得这么好吃。”华山毫不客气地扫荡碟中菜肴，“我说啊，昨天遇着暗香的师姐，也没见她像你这么闷葫芦啊。对了，她还问你有没有打算回去看看。”

男子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地把围巾往上扯了扯，半晌才开口：“大姐头，这里的菜还喜欢么？”

华山被问得一愣，随后大笑起来：“那当然！”

两人闲聊起来。酒肉罢，华山起身查看钱袋，笑容凝固：“那个啊，我的钱好像给裤衩子还债还光了——”

“本来就是我请。”暗香抿一口茶，取出手帕细心地擦去唇角的茶渍，“明天这个时候也可以来。”

“好啊！”华山女侠跳也似的小跑到暗香身后，迅速地给了暗香一个拥抱便轻功离开，“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暗香没有说话，在围巾下浅浅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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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烈日当空，一路上随手把几个逃逸罪犯扭回大牢的暗香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少林的领地。

他记得那个少林的扫地僧，初出江湖帮英万里收集线索赶路时，不慎撞到那位其貌不扬的扫地僧，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天旋地转，随后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已经在暗香的医阁，全身缠满绷带像个尸体一样躺着。

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吧。暗香一想到那经历还感觉脊背发凉。

他不打算正式拜访这里，手上沾染太多血的暗香门派一向不受慈悲为怀的少林门派的欢迎。有些偏激的少林弟子只是看到暗香弟子，便会不由分说地以除魔之名上前攻击，虽说基本被师姐们教训回去了，但这种事基本会弄得哪边都不愉快，所以暗香弟子们一般没什么事是不愿意接近这里的。

可他不想理会太多，如今烈日炎炎，回到金陵找歇脚处又麻烦。暗香干脆利索的爬上枝繁叶茂的古槐，找了个树梢，身子靠在树干上，将围巾裹紧了些便在一片阴凉中闭目养神。

窸窣的枝叶抖动声让暗香警惕地醒来，细听分辨声音的方向，再根据震动频率和振幅基本可以判断出是有人企图爬上来。暗香心有疑惑，想来并没有探鹰划破天际留下的嘶鸣，自己并没有被追踪，可为何会有人想在这种地方一声不吭地接近自己？

他保持睡着的平静神态，缓慢从袖中捏出暗器，静候声源逼近。

窸窣声在身旁停下。

暗香睁开眼睛。

本栖息叶间的鸟儿扑腾羽翼受惊飞离，嘈杂的鸣声与带些惊慌的男声灌入刺客耳中。

“且慢…且慢！”

闪着银光的尖刃抵在喉头，只需再往前分毫便会划破皮肤。刺客深邃的眸子中闪过的杀意让贸然前来的人连口水都不敢吞咽，他完全想象得到自己鲜血喷涌命毙当场的画面，若不是对方及时停手，恐怕今天小命就搁这儿了。

暗香皱眉，眯起眼睛打量着打扰自己休息的不速之客，看那几乎能反光的头，估计是个少林弟子。暗香不解，这个一看就是跳梅花桩跳傻了的榆木脑袋怎么会发现自己藏在树上。

他捏紧银刃，对方紧张得说不出话。

究竟是敌是友？可这神态也不像装出来的，况且若是对方想动手，这颗古槐估计也不剩多少枝叶了。

见到刺客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少林这才拼命平缓自己的情绪，话语在嘴中拿捏许久才敢说出：“小僧并无恶意，只是初出江湖，想来寻师。”

暗香的眉头突然一锁。

“且慢！女施主且慢！”少林能感觉到皮肤已经被划破了一小道口子，他看着刺客的眼睛中有不解的神色，又慢慢开了口，“小僧见女施主身手——”

“说谁女施主呢，秃驴。”暗香终于开了口，语气微怒。

少林愣神，心想着可能对方嗓音是有磁性了些，但这不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当然是您，小僧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施主。不过能否请女施主放下手中的——”

“——万万不可啊！女施主！万万不可！”少林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烫得似要冒烟。

只见暗香强硬地拽着少林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怒视道：“仔细看清楚，死和尚，谁是女施主？”

少林感到手掌贴上的地方并没有隆起的物体，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把刺客没被围巾遮掩住的脸又打量了一遍，阳光透过细碎的缝隙从叶间洒下，那一片光亮映出刺客睫毛的形状，眨眼时好似鸟儿扑扇羽翼。

暗香把少林的手甩开，被黑发遮掩的耳尖有升温的趋势。他在围巾下咬了咬牙，把暗器收回袖中。

少林突然咧嘴笑起来：“您可以成为小僧的师傅吗？”

鞋底的纹路突然在少林眼前放大，冰凉的泥土气息铺面而来，还没等少林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力量推下树梢。

扫地僧因重物落地的巨响停下手中工作，抬头观望，只见古槐下落了许多凌乱的断枝和仍葱绿的叶子，其中躺着一个疼得直咧嘴的少林弟子，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带着泥土的鞋印。

远处，一人踏青云潇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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