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虬

None of us are free【Jaydick】【移动迷宫AU】｜第三章

【“No WAY.”】

迪克扬起一边眉毛，打量着眼前这个比他粗壮的青年，他对于杰森起得比守护者们还早这个事实感到有些意外，现在甚至还没有日出。

就在刚才，这位新人气势汹汹地朝守护者这边走来，迪克绷紧了神经，以为杰森因为昨天的事想跟他打一架，但杰森只是和平地表达了自己想与他们同行的意愿。 

遭到领导者狠狠拒绝的杰森没有放弃，他再次声明自己有能力加入他们。迪克摇摇头：“我不能拿任何一位营地成员的性命开玩笑。”接着他顿了顿，转头对走过来的红发青年道：“罗伊，看好这位菜鸟，他还不熟悉这里的规矩。”罗伊揉着迷蒙的睡眼以一个大大的哈欠回应，迪克知道他同意了。

而话语所指的主角正在一旁不满地哼哼。

罗伊把杰森从劈木小分队里拉了出来，他的理由是杰森不适合干那个，但杰森认为这完全是个借口，这家伙也许只是想找人聊天罢了。

事实证明杰森的猜想是对的，他无奈地翻个白眼。罗伊一直跟他说来到这里的经历，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同时他在用极有限的资源做出一些让杰森不得不佩服的武器。罗伊自称“军火库”，他刚开始这么说的时候杰森还在心里狠狠地嘲笑了他，现在看来这么称呼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你想乖乖遵守迪克的命令不让我逃跑，那就给我找点事做。”杰森虽然觉得就这么看着对方打磨、组装也挺有趣的，但是只有自己闲着好像也不太对，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做些什么。罗伊告诉他他可以随意搞一些不太复杂的，比如把长棍的一头削尖，营地需要不少这样的东西。

杰森照做了，看着这些已经大致加工过的木棍，顺便让他想起了昨天迪克手上拿着的短棍——真是糟糕的回忆——他突然有点庆幸那东西不是尖的。

“我猜你昨天一定是嘲笑了迪克的短棍。”罗伊打破沉默，转过头幸灾乐祸地对着杰森笑。被猜中真相的杰森脸色有些难看，罗伊却因此大笑不止：“还真别说，挺疼的。”杰森眯起眼睛。“我也被棍过，相同的原因。”罗伊说得欢快极了。杰森挑眉：“棍？”“请把它当成一个动词。你知道的，这只是口语习惯。”

杰森又给了对方一个白眼。

“不过迪基真的是个大好人，大家都很喜欢他。”罗伊微微上扬嘴角，看得出这个笑容难得的出自真心，杰森甚至感觉快被感染了。然而罗伊迅速换了一种语气，“啧啧”几声笑得更开：“而且他长得辣透了，看看他的嘴唇，腰身，还有他的屁股，老天，我简直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屁股。”杰森努力不去回忆那些，表现得非常镇静。“还有，我发誓他是我见过最柔软的男人，柔韧性简直能超越娘们儿。”罗伊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新人，“你肯定注意到了吧，杰西（Jessy）？”杰森微皱眉，眼睛停留在刚削好的木棍上：“别这么叫我。”罗伊笑道：“你的脾气只有跟迪基相处的时候才会好一些吧，小杰？”杰森再也忍不住了（绝不是因为迪克，绝对不是），他抬起头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红发男子，半眯起的眼睛深邃而不可测：“闭嘴。”“嗯？”罗伊看着对方把横躺的木棍竖立起来，依然丝毫不在意地笑着。

“不然我棍你。”

罗伊立刻收起了那欠揍的笑容。

今天杰森偷了个懒，他还没等到守护者们回来就不再工作了。罗伊也管不住这个新人，况且他现在正玩得不亦乐乎，就放任杰森去了。怎么说这个时候再进迷宫就是自寻死路，就算被叫做“菜鸟”，杰森总归有思考能力吧，至少不是那种莽冲莽撞的傻大个。罗伊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耸了耸肩。

结果还是当了一天的木工。杰森暗暗叹口气。他并不是无目的地闲逛，营地中间的几个小房子早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迪克倒是没给他详细介绍过它们的用途，他也未曾有幸参观过，不过迪克提到有一间治疗室，此时就在杰森眼前。环视四下，并没有人打算注意他，也好，总比被人盯着强。

推开轻掩的木门，杰森的好奇心终于得到满足。他踏入过于安静的小屋，屋内没有过多的杂物，收拾得井井有条，真是令人感到难得的惬意。木床旁有个不大的箱子，杰森猜那是药箱。他在箱子旁半蹲下身子查看，箱内药品同样摆得非常整齐，基本的药品几乎齐全。杰森看着这些瓶瓶罐罐，脑内竟调出了这里所有药品的详细使用说明和方法，以及联想到更多病状和处理方法。杰森不免为之一惊，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医学知识的？他沉默着再次尝试回想更多迷宫之前的事，结果仍和前几次完全一样，每每回想就感觉那一片区域迷雾弥漫，就算进入其中也无法看清周围任何事物，只有孤独感环绕着自己。

就当自己以前是个医学生吧，听起来比木工好太多了。杰森无奈地摇头，起身离开屋子，归还原有的寂静。

迪克打心底希望这该死的一切都没有太晚，他最不愿意回味的感觉还是找上了他。黑皮肤男孩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还有他留给自己的那句话。回忆再次袭来，压得迪克几乎要窒息，最要命的是消极的情绪像嗜血荆棘缠上了他，难以动弹，无法挣扎，只能无助地看着妖冶的红渐渐侵染视线。

他告诉提姆不准任何人进入迷宫，无论他能不能回来。提姆坚决反对，还差点跟他打起来。罗伊把提姆拉开，把短刀抛给迪克，顺便给他肯定的目光。罗伊不确定迪克是否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迪克只是勾了勾嘴角，迅速转身跑离营地，蓝色的身影不久后从视线消失。

今天是休息日，杰森来到的第四天。迪克大喊着对方的名字。杰森趁所有人都在补眠的时候进入了迷宫，没人知道他策划了多久，又是抱着何种心态，但迪克深知杰森所了解的迷宫绝对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真相可能会让他难以接受，甚至崩溃。迪克又想到卡尔德，此时两人的身影交叠，那日的晚霞似乎又在前方等待着他。

“该死的，杰森，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迪克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是不是夹杂了些许哭腔，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因情绪激动而发颤，且愈发不可控制。熟悉的绝望感攀上心头，焦躁、自责。他在无意间已经停下了脚步，倚着墙，“别再伤害我了。”他听到自己在低语。垂下的藤条夺去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一路顺着藤条上移，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迪克的脑海里闪过。

迪克任由风将自己的头发吹乱，远眺前方，要不是亲身体会过，迷宫真是宏大得让人难以置信。迪克重新找回脸上的笑容，身处高墙上方让他没有一丝恐惧，相反的他感到无比熟悉，他拥抱疾风，身上的枷锁粉碎殆尽。蓝色的鸟儿张开羽翼，在高空中舞蹈盘旋。

迪克猛地跃起，一个漂亮的空翻紧接着稳稳落在另一面高墙上方。他开始奔跑，像以前那样，抛开一切顾虑，只需要跟随心中的旋律。斯人已逝，往事已矣，理应放眼当下。迪克的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偌大的迷宫里寻找一个人诚然不易，但迪克从不会放弃哪怕一点希望，他会牢牢的抓住那丝光明，直至从他手心流走消逝。

快三个小时了。迪克深吸一口气，放缓脚步好让自己休息片刻，环视四周，从未尝试过的角度竟然能取得如此震撼人心的观光效果。随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没能逃过迪克的耳朵。“逮着你了。”迪克勾起嘴角，顺着声音追去。

对方的背影在视野中转瞬即逝。“杰森？”迪克有些欣喜，却又希望这不是他看走眼了，他跳上另一堵墙，往那个方向前行。

不久后他再次停了下来，他跟丢了。迪克皱了皱眉。风刮过他的侧脸，带上了一丝寒意。

“迪克？”他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轻唤他的名字，他睁大了眼睛，几乎窒息。

“卡尔－德？”他开始失去平衡，身后空无一物的事实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做出反应。猛烈的风拥抱了他，脑海最深处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在那里永远有一张大网会牢牢地接住他，会有人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他不会受伤。

迪克徒劳地伸出手，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重现，一切恍乎昨日，他抓不住那双温暖的手，它离开了他，同身下的网一起，离他远去。记忆再次碎裂，褪色，凋零。

没有网接住他，没有人在等他。

他会坠落。

如折翼的鸟儿。

杰森是如此希望这该死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不得不原路反回，不仅是因为在迷宫里没有任何收获，更多的原因是背上的家伙。杰森在第一天就多么希望迪克能闭上他的嘴，把安静还给大自然，但是现在他却迫切地希望迪克能跟他说些什么。

就在刚才，异常的声响把杰森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绝对不是。蓝色的身影并非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相反的异常安静地躺倒在地上。杰森第一反应就是跑到迪克身边，查看对方的情况。迪克已经失去了知觉，呼吸微弱，血液顺着脸颊流下，愈发衬得他的脸色苍白。杰森不敢大意地检查了一遍，所幸没有骨折。他仰起头，攀在迷宫壁上狰狞的藤蔓在毫不留情地嘲笑这一切。

见鬼。杰森把迪克背起来，迈开步子赶回营地。

十米高处摔落，没有骨折，陷入昏迷。杰森皱起眉，虽是捡回一条命，但眼下情况并没有想象中的乐观，初步判断迪克应该是轻微脑震荡，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该死，他怎么会想到去上面。杰森的眉间锁得更紧。如果不是自己，迪克也不会在今天独自一人踏入迷宫，更不会爬上高墙，也不会坠落。 

都是自己的错。杰森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他恨不得立刻就找点什么东西倾泻怒火，但事实该死的不允许他这么做，他不得不争分夺秒，至少要在迷宫把他们困死之前逃出去，如果能到达得更早，对迪克来说就更好。

杰森放慢速度，让自己有时间喘口气，他并非漫无目的地奔走，他所走过的路已经在脑海中形成地图，现在他只需要原路返回。

“哇噢。”迪克愉快的音调又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夹杂着细碎的喘息声，但低沉沙哑得可怕，“我双脚离地啦。”“闭嘴，蠢货。”杰森暗暗庆幸对方醒来，多少让他有了些动力，此时的他已经有些累了。迪克并不算太重，对他而言甚至有些轻，但一段时间下来难免会有疲惫感。杰森强迫自己保持现在的速度，以确保能离开迷宫。

迪克在他背上动了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虚弱，也许更甚：“把我放下吧。”“我不记得路，还要你带路才行。”事实上他记得一清二楚。迪克默然，把头又压回对方肩上。气氛又重回前些时间的沉重，空气似乎凝固，杰森只能听到自己愈发沉重的脚步声，还有迪克的呼吸声，温热的气息打在他的后颈，他的思绪乱成一团。

“左转两次，跳过一个岔口，右转，跳过两个岔口，”迪克总是打破沉默的那个，他顿了顿，“右转，跳过一个岔口再右转…呃－”他的气息开始有些不稳。杰森没放过最后那个小声音，他意识到迪克一定是开始头疼了。“该死，把嘴闭上，我们会出去的，我保证。”“…左转两次，跳过一个岔口再左转。”身后的呼吸声逐渐粗重。杰森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他妈是轻微脑震荡，给我停止思考，马上。”“让我说完，杰。”迪克的声音轻柔下来，他极力阻止几乎滑出嘴边的呻吟声。杰森咬紧牙，他知道迪克不把路线跟他讲清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他只得强压下内心的焦躁，乖乖听完，然后轻声告诉迪克他需要休息。迪克草草地答应着，急促地喘息以获得更多氧气，他的眉头拧成一团，额角渗出冷汗，身子甚至有些颤抖，但他最终克制住了大喊大叫的冲动，他知道杰森应该专注于另一件事，而不是只顾着照顾他。

如果迪克因此出了什么事，杰森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伤害了一个好人，真是罪恶。杰森对自己冷笑一声，情绪冲淡了疲惫，他的脚步不由得快了些许。

等到杰森终于一口气跑出迷宫，才发现身后的迪克已经安稳地睡着。释然的感觉让紧张褪去，紧接而来的是长时间运动给身体带来的酸痛感。杰森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非常难看，突然间涌上来过多的感觉甚至让他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笑了。

营地的人们聚了过来，提姆和沃利跑在最前。提姆几乎就要上前揍他，但被沃利拉住，沃利先提姆一步注意到杰森背后的迪克，他看起来一切正常，正常得像只是睡着了，除了脸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迹格外刺眼。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不难听出提姆的愤怒，他上前揪住杰森的衣领，指尖因过于用力而泛白。杰森甩回一记眼刀，低吼道：“你们该死的全部给我闭嘴，如果不想让迪克伤得更严重的话。”提姆睁大了眼睛，狠狠地深呼吸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甩开手，转身示意众人散开，带着杰森走向小屋。“你等下最好解释清楚。”提姆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大动肝火，罪魁祸首则以闷哼声回应。

“轻微脑震荡。”杰森在处理完迪克的伤口后终于开口，低哑的嗓音在沉寂已久的治疗室内显得有些突兀，“他摔了下来，不过身体没有大碍，那些藤蔓救了他。”提姆久久凝视迪克的脸，惨白的面容失去往日的活力。迪克说过他生来飞翔，但那只是一种渺远而难以企及的感觉，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否果真如此，他还说，也许只有在高空才能找回真正的他。提姆的眼神随着回忆黯淡下来，他伸出手轻搭在迪克的额前，感受着熟悉的温度，心中情感交杂。

“他只是睡着了，”杰森的目光追着提姆的动作，“他太累了。”

散碎的回忆像被风吹拂的细砂渐渐相聚拼凑，提姆的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和迪克相处的时光。迪克从没打算让自己放松过，尽管他非常需要这个，他总是强迫着自己不停地工作、奔跑，在别人面前却从未表现出疲倦。提姆搭在床边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不管迪克再怎么掩饰，提姆总能看出对方蔚蓝色眸子下的倦意，一日更甚于一日，他会垮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提姆还从未见过迪克如此安稳的睡颜。烛光打在他的侧脸，映衬之下的五官无比精致。记忆中那些晚上，提姆刚靠近迪克，对方便会马上醒来，然后浅笑着问他是不是做噩梦了。

到底是谁睡得更浅呢。提姆轻叹了口气。

“提米？”沃利弯下身子歪着头看向提姆的眼睛，“你一直不在状态。”提姆回过神来，简单应付了一下，下一秒他的目光变得冷彻，抬起头直视杰森：“三天禁闭。”杰森的眼神仍充满敌意，但他没有反抗，最后确认了迪克的状态便跟随沃利步出小屋。

提姆在身后的门被关上后长出了一口气，他享受着这难得的静默，眼前的人又让他的思绪飘回以前。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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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赶出了第三章！啊回头一看总共也有上万字啦！
写这章的时候停停顿顿，同时也在忙着考试的复习。总之这个星期大脑一片混乱，码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真的长出了口气。
过几天考试，我必须要放空大脑专心学习了:3
所以我要拖一周的进度x
欢迎来找我玩！！求评论或者给我一些建议，好让我知道如何改进ouo
这次的废话有点多xxx
感谢你们能看完！